大寶最近白天不停地側頭歪嘴, 晚上沒事, 趙醫生判斷他患了交感神經活躍症, 勸我們別對他施予太大壓力。 大寶吃藥還好, 但非常害怕針灸, 雖然很聽話地躺著不敢動, 眼淚還是象黃豆一樣滾下來。 之前還讓我拍照給他爸看, 告訴他這是他的第一次針灸呢, 哭了就不讓拍了, 讓人又好笑又心酸。

其實, 壓力不單是他爸為人嚴厲, 極少帶同兄弟倆外出玩耍, 日常開口輒罵, 動手輒打, 也來自於他媽過度關注他的學習, 甚至我媽永不停止的嘮叨也是壓力。 而我作為姑媽, 犯錯就罰抄書, 強迫要求字體寫回正常大小, 平素過於糾正他的為人處事, 何嘗又不是壓力? 基於他一向更尊重我些, 來自我的要求, 還有可能是更大的壓力。

原來對他將來的憂慮, 使我們已經忘記那還是一個小朋友, 也忘記言傳還得身教了。 這樣對他, 使他還沒享受到將來的幸福, 就先失去了眼前的快樂。 今晚對大頭說蠻子的家教是變態的, 我是真的這麼想, 普通人都不斷地限制小朋友, 她卻能讓小象和二牛自由地瘋長, 簡直顛倒眾生啊。

和大寶聊天, 某個內容讓我很憂愁。 我說醫生剛才稱贊你帥呢, 他搖搖頭, 落寞地說四年級時全班有二十七人, 二十六個都說他樣子醜, 現在五年級也有很多同學這樣說。 這絕對是由於性格不討喜隨之而來的攻訐, 來自小孩的打擊, 自古以來就是天真的邪惡, 簡直勢不可擋。 他現在稍稍長大一點, 變得比較多管閒事及固執, 也漸漸不得老師歡心, 在學校拿得出手的, 真的只有學習了, 這樣, 只要一丟失年級前三名, 他媽就很不愉快, 總要糾纏好多天, 但這卻是我最不關心的東西。  近來他在學校還頻繁地丟失東西, 筆啦, 課本啦, 笛子啦, 最新的消息是中文老師發現他的作業全被擦掉了, 問他, 他說不是他自己擦的。 自責和心痛之餘, 我們卻沒辦法能幫助他解決受孤立和被惡意捉弄的問題, 唯有請老師幫忙注意一下班上的情況。 希望菩薩保佑這個笨小孩。

回憶起來, 有點不敢相信, 這還是十年前我家那個人見人愛又不懂記仇的小朋友? 我家的人都習慣了感情不外露, 家人之間一向甚少互相交流, 我先自我反省, 以後至少自己會改的, 希望還能把那個歡樂的小孩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