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飞机的客舱门一打开，哗，一只大狼狗就蹿进来了！警察带着它来查毒品了。”这是一个从中国坐飞机到美国的朋友告诉我的亲身经历。要说这位朋友也是此地某名校的大学教授，堂堂正正的“知识分子”、“学术精英”，毒品什么的和她“浑身不搭界”。她胆战心惊的原因嘛，想来中国人都可以猜到，是因为夹带了“私货”。
中国人大约是世界上饮食习惯最为顽固的民族之一。哪怕漂泊到天涯海角,哪怕历经五大洲四大洋，我们的“中国胃”大概永远比“中国心”更恒久长远。即使是在美国住了十几二十年的，回国一趟还是不忘大包小包地带回一堆吃食。一来二去，美国人也有经验了，知道对于中国人的行李一定要重点搜检。现在美国海关的规定是，动物制品：如肉禽蛋类和奶制品，都不能进入美国。过去只有旧金山、洛杉矶这几个地方进关搜查得紧，如今连芝加哥、底特律的海关工作人员都与时俱进了。那年夏季从国内回来，我就亲眼目睹排在我前面的一个华人带的一包干燕窝被没收，又有一个海关人员在拷问旅客带的月饼里头是否有咸蛋黄。
我的朋友企图带进美国的是四川名产：灯影牛肉。当问到她是否带有肉制品时，她倒也老实承认。海关人员说：鉴于她的态度诚恳，就不罚款了，可是牛肉得没收。如果朋友一定要收回，需要付出巨款，让密尼苏达州某地工厂经过处理，再寄给她。朋友倒也光棍，说是没收就没收吧，只有一个要求：“我能不能现在就在这里吃？”
她说到这里，我们这些同胞都一起哄笑起来，接下来就是分享各自亲历亲闻的相似故事。比如，某人夹带夫人亲手腌制的“爱心”腊肠进关，就是提在手中，正大光明地就进来了。又有某人在鞋子里藏了几块金华火腿，结果被警犬发现，东窗事发。又有人不明智地带了宫保鸡丁的半成品，国内买时只要支付十元人民币，结果在美国海关罚款却要300美元。
听到类似的“传奇”，我对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在心里暗表同情。理论上说，我们都应该遵守法令法规，不能因为一己的私欲损害大众的利益。只是常人哪有那么十全十美、遵纪守法的呢。我不知道同胞们的明知故犯，有多少是出于对于家乡味道的怀念，又有多少是因为追求冒险刺激。可是晚明张岱说过：“人无癖不可与之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之交，以其无真气”，与我心有戚戚焉。对美食的向往与痴迷本来就是国人的癖好之一。只要不造成什么祸国殃民、天怒人怨的严重后果，这种小嗜好总是有趣可爱、让人感觉容易亲近的。
对于那些无肉不饱、无肉不欢的，好消息是：日本海关比美国宽松得多，什么肉粽、火腿、香肠、小笼包子之类都可以照带不误、多多益善。 |
发表于 2010-4-26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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