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父母执着于孩子的成功,把育儿变成了产品开发。他们给孩子买健脑食品、防过敏衣物,甚至要求幼儿园开设外语课以应付全球化挑战,像直升机一样在孩子的天空中盘旋。但事实证明,我们这样做对孩子会造成很大伤害。现在,一股反对“过度养育”的浪潮正在兴起。
过度的呵护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焦虑的父母总像直升机一样在孩子身边乱转。
美国明尼苏达一个汉语幼儿园。
美国明尼苏达一个汉语幼儿园正在上课,教孩子认识汉字。
南方都市报12月13日报道 现代父母执着于孩子的成功,把育儿变成了产品开发。他们给孩子买健脑食品、防过敏衣物,甚至要求幼儿园开设外语课以应付全球化挑战,像直升机一样在孩子的天空中盘旋。但事实证明,我们这样做对孩子会造成很大伤害。现在,一股反对“过度养育”的浪潮正在兴起。
在育儿方面我们正陷入疯狂。我们只是想给孩子最好的东西。我们购买据说能够益智的纸杯蛋糕和防过敏的袜子,请家教纠正5岁孩子的“拿铅笔不良姿势”,为树屋接上宽带网,但是在他们的膝盖第二次擦破皮后就把秋千给卸了下来。我们在每个学校、操场和实习场所出现———“直升机父母”,老师们这样称呼我们。这种现象席卷所有年龄、种族和宗教信仰的父母。商家向我们推销瓦斯炉安全透明盖和“幼儿牵引带”(据说弹性很好,可以拉长到三英尺,给“你和孩子足足三英尺的自由”)。在康涅狄格州一个小城,一位主妇担心树上的坚果可能掉到她新建的游泳池里——— 因为她的外孙对坚果过敏,偶尔要到这个池子里游泳——— 要求市长派人砍掉她所住的街道的三棵山胡桃树,市长真的照办了。得克萨斯州一所学校要求那些愿意帮助学校组织二年级假日派对的家长首先接受背景调查。一些学校通过拍卖出让权利,让部分送学生上学的私家车可以横穿拼车专用道,一直将孩子送到教学楼前面——— 而这样的地方通常只有残疾人才可以停车。
我们是如此执着于孩子的成功,以至于把养育儿女变成了产品开发。父母们要求幼儿园开设汉语普通话课程,以便从小为应付全球化经济竞争做好准备。正在上课,高中老师就会收到父母们发来的愤怒短信,抗议孩子的考试分数给得不合理。大学院长把新生称为“易碎品”,因为刚上大学他们就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仅有“一茶杯的肚量”——— 小小一点压力就足以让他们崩溃。
21世纪刚刚到来之时,家长们就是这样育儿的——— 只要再夸张一点点,那紧紧包裹着孩子、唯恐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的温柔泡沫就要爆掉了。
历史上看,所有重大叛乱都源于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非暴力不合作和反叛团伙的合谋。因此,现在一场新的革命正在酝酿之中,其目标是击退爸爸和妈妈们对孩子几乎可笑的过分保护和过分投资。这场革命有各种名号——— 慢养育、简单养育、放手式养育——— 但是其内容和传递的信息是一致的:简单即美,过度是危险的,失败是有成效的。你真的希望孩子成功吗?那就学会放手,让他们自个儿待着吧。当你松手了,他们才能飞得更高。把他们从广阔天空拉下来、拖他们后腿的往往是我们这些焦虑无比、自以为心中充满爱的父母。
反对过度养育的革命已经酝酿了好几年了,但现在它映照出一个新的现实。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进行的调查,自从经济衰退开始,三分之一的父母削减了孩子的课外活动。他们不得不减少这方面的开支,放慢步调,让生活变得更简单,结果却惊奇地发现,他们很喜欢这样。去年春,当《时代周刊》所做的一项调查问到经济不景对人们的亲子关系发生了怎样的影响时,说“变得更好”的人是说“变得更差”的人的四倍多。“现在我们就处于这样的时刻: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你的行动。”卡尔·奥诺雷说,他的《压力之下:把我们的孩子从过度养育文化中拯救出来》一书是“慢养育运动”信徒的圣经。他将人们这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比作“通宵狂欢之后,天一亮,你才意识到自己过得多么混乱”。“我希望父母不仅意识到这样做是不健康的,而且还能找到另外一条路。”
好妈妈,坏妈妈
1899年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到西点军校报名时,他的妈妈一路跟随。她在校园附近租了一个公寓,认为这样就可以用望远镜看着他,保证他在好好学习,可见过度养育由来已久,肯定比这还要早得多。但是1990年代发生了不少戏剧化的事情,令这种情形愈演愈烈。伴随着和平与繁荣,人们内心升起了某种担心和焦虑。犯罪率下降了,但是父母却不能再容忍孩子跑到自己的视线之外,步行或骑自行车上学的孩子的比例从1969年的41%下降到了2001年的13%。自1980年以来,伤害致死比例下降了50%多,然而父母们却游说学校,让健身操从运动场上消失,突然之间所有童车都必须贴上“折叠前须先将孩子抱离”之类的警告性标签。从1981年到1997年,6到8岁的孩子自由玩耍的时间下降了25%,家庭作业却增加了一倍多。《儿童健脑食物:益智食谱100则》之类的书籍卖得特别火。当研究者宣称他们发现莫扎特的音乐可以暂时帮助提高IQ分数,有时高达九个点之多时,乔治亚州每个新生儿跟着妈妈从医院回家时,都会收到政府送的一张CD,名为《通过音乐的力量让你的孩子变得更聪明》。这股风潮达到高峰的时候,大学在公共场所安装了“嗨,妈妈!”网络实时监控摄像头(学生能对着镜头和妈妈打招呼,父母能看到孩子的现状),安永会计师事务所等大公司还特地为新聘员工准备了类似“育儿大礼包”这样的东西,由他们转交父母,因为父母们要参与孩子薪金和待遇的谈判。
当对孩子的安全和成功的迷恋成为标准和规范,某种正统占据上风后,只有上帝才会眷顾那些大胆到敢让孩子在没有受到特工般保护的前提下到处乱跑的“异端”父母。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勒诺·斯科纳孜(Lenore Skenazy)——— 时至今日,只要你在google上输入“America‘s WorstMom”(美国最差劲妈妈),她的名字就会立即蹦出来,占满前几页位置,而这只是因为去年的一天,她居然敢让9岁的儿子自己去搭纽约地铁。当她在一家报纸专栏上提到这件事,认为它是“合理的冒险”时,立即招来了全球性的讨伐。闻讯致电采访她的记者来自中国、以色列、澳大利亚、马耳他。(“马耳他!一个岛国!”她惊叹道。“那里会有什么人诱拐小孩呢?海盗?”)斯科纳孜决定反击,她争辩说我们已经失去了评估风险的能力。因为害怕想象中的不测,我们正在对孩子造成伤害,让他们变得胆小、保守、缺乏冒险精神,用她的话说,这些孩子是“温室里的花朵,揪着妈妈裙子不敢撒手的娇宝宝,因为幻想中的危险而失去了探险的乐趣。”
斯科纳孜毕业于耶鲁,和丈夫一起在纽约养育着两个儿子,和大多数美国人接受的是一样的信息。她孩子所在的学校曾在组织学生进行实地考察旅行前专门开了一个家长会,解释说孩子们自始至终活动的地方离一家医院非常之近,不必担心。她承认自己至少有部分“直升机行为”,比如曾经在为一个儿子举办生日派对时专门请了一位橄榄球教练,并且给孩子们发了护齿套。但是当《今日秀》请她参与节目,讨论“独自搭地铁”事件时,主持人安妮·科里转向镜头,问道:“她到底是一个有启发性的妈妈还是一个真正的坏妈妈?”
从那天开始,她开了名为“放养孩子”的博客,它最后变成了一本书———《放养孩子:给孩子我们所享有的自由,不要因为焦虑发狂》。她争论说,这一代人过去上学时要么独自步行,要么坐公交车,万圣节自己去要糖果、自个儿玩跷跷板、挨家挨户去推销童子军饼干,现在成了父母,本没有理由禁止孩子做同样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把10岁的孩子变成了2岁。”“我们正在延长孩子的幼儿期,让他们变得无能。”她说。她也为安全带、汽车儿童座椅、自行车头盔等儿童安全方面合理的改进而高兴,但是那些非理性的反应让她抓狂。比如知名专栏“亲爱的艾比”作者8月份表示,支持父母们每天早上在孩子出门时为他们拍张照片,这样万一孩子被绑架或诱拐,警察就会有一张最新照片,可以知道孩子最后失踪前穿的是什么衣服。一旦孩子健康安全地回到家,你可以删掉这张照片,第二天早上再拍张新的。
对于那些整天看到“可爱小女孩被住在隔壁的娈童癖拐走”等心碎新闻的家长们来说,这个建议可能听上去很明智。但是斯科纳孜认为,太多父母算计错了。比如现在数百万父母在甲流肆虐的情形下拒绝为孩子注射疫苗,从统计学上来说,这是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另一方面,没有报道说曾有孩子被陌生人给的万圣节糖果毒倒,他们被陌生人绑架并杀害的几率约为150万分之一。她建议说,当有人质问“你怎么敢让他自己去商店买东西”时,你可以反问“你怎么敢让他独自跟亲友在一块”?(有数据表明在受到性侵害的儿童中,有80%的情况是朋友或亲戚施暴)。或者“你怎么敢让他坐你开的汽车?”(去年有超过43万名孩子在机动车事故中受伤)。“我的意思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危险,或者不应事先做好防范,”她说:“但是运气有好有坏,还有命运,有些事情在我们掌控范围之外。孩子们就是在用脑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变得聪明的。”此外,她微笑着说,“100%安全的世界不仅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有,你也不想待在那儿。”
孩子需要空间
得克萨斯州南奥斯丁,11位父母团团坐在一个通风良好、四面玻璃的客厅里,吃着不含奶的椰子冰淇淋。这是一个“慢家庭”生活课程,执教者是围产期心理学家卡莉·康迪和伯纳黛特·诺尔。“我们整个文化,”38岁的康迪说:“都围绕着‘我的孩子是否足够出色’这样的中心转。人们总是担心‘我的孩子脑瓜是否够聪明?各项指数符合要求吗’,认为世上存在某种虚构的‘完美好妈妈’,如果自己没有达到那个要求,就会伤害到孩子,对不起他们。我的任务就是消除这种想法,拔掉马达的插头,让你们停下来。”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父母们似乎松了一口气。图书编辑马特说,他和妻子离开了一个读书俱乐部,因为那里的活动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精神压力,现在他们也不再为家里的杂乱样子大惊小怪,过分操心。这句话引来不少认同,好几个人在点头:应该摆脱完美主义的专政。玛格丽特,一名印刷业经理,讲述了自己险些陷入疯狂的故事。她说,儿子四岁生日的时候,“我当时的反应是,喔,他有资格上铃木(Suzuki)的音乐课了!然后我真的拿起电话,连续打了12位Suzuki老师的电话。”她说,随后才意识到她给自己和孩子创造了怎样的噩梦。关闭你“内心的直升机”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不是可以在一夜之间转变的事,”课后玛格丽特承认说:“我也不是每天都能有意识地坐下来,严厉地拷问自己到底是否愿意让家庭生活节奏调慢一些,舒服一些。”
在育儿方面,担忧是一种病毒:看不见,摸不着,但非常容易瓦解你内心的平静。担心身体上的危险至少还是合理的、有凭据的,担心失败就更容易理解。孩子终有一天要踏入残酷的全球竞争性世界,担心她被压垮、让她早点做好准备不是很自然的吗?就是这种担心让父母们要求幼儿园就留作业,催生了供三年级小学生考试用的时髦的双语商业产品,并迫使孩子高考之前很久就不得不早早起床,踏入竞争。
一些过度养育行为是由人生经历和人口原因催生的。这一代的美国父母出生于1964年后,普遍结婚较晚,孩子数目较少,家庭规模堪称史上最小,这意味着我们的遗传信息之蛋被放在更少的篮子里,所以我们看护这个篮子的热情也比前人要高。得克萨斯大学的帕特丽霞·萨默斯花了一年多时间研究具有大学学历的“直升机父母”,她说,“直升机父母”在所有收入水平、种族和民族的人群里都能找到。“甚至还有类似的‘直升机祖父母’,他们竟然带着刚上小学的孙辈参加面向初、高中学生开展的大学信息讲座。”
这种现象也不局限于某些地区。“我和教练、教师、父母、顾问都进行过同样的谈话,不管是在堪萨斯的威奇托,加拿大北部还是南美。”奥诺雷说。在听取老师们对他正在上幼儿园的儿子的评价时,他自己对“直升机父母”的心情也有了体会。多数老师都说孩子不错,但没提到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直到他来到艺术教室,那里的老师热情洋溢地夸奖他的孩子是多么富有创意,并把孩子的作品指给他看,说是摆在那里供其他孩子学习的。然后——— 奥诺雷回忆说:“她抛出了‘超级炸弹’。‘孩子是个天才的艺术家’,她告诉我们。那个时候你别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幸福得晕乎乎的。在我儿子的名字上,我只看见‘天才’两个字在闪光……”于是他赶紧回到家,在Google上搜索了一些艺术教师的名字,并急切地告诉儿子要请一个专门的指导来,可以帮助他画得更好。“他看着我,好像我来自外太空,”奥诺雷说:“他告诉我:我只是想不受打扰地画个画,为什么大人总是喜欢接管一切事情?”
“那个时刻,我深受震动,”奥诺雷总结说:“我看到了真相,我不喜欢这样的真相。”他现在写书,开讲座,宣扬放慢步调可以带来的诸多收获,并引用一些研究,证明大脑只有在放松的状态下才会更有创造性,进行更加细腻的连接,才会有更多领悟和发现。“就孩子而言,”他说:“他们需要这样的空间,不被打扰或呵护。要取消一切令人厌倦的噪音……给他们空间,让他们能够深刻地思考,发明自己的游戏,创造自己的娱乐。这就像是一张蹦床,让孩子自己学会如何应对。”
其他研究强调,在孩子的情感发展过程中,游戏极其重要。数千年来,所有物种都是用童年的游戏帮助成长,让孩子形成领导能力、社交能力、适应性、恢复能力——— 甚至大脑及其回路的形成也跟游戏息息相关。全美游戏研究所创建者、精神病学家斯图亚特·布朗——— 他在自己办公室上方建了一个树屋——— 在最近出版的一本书中回忆说,加州理工学院喷气推进实验室的管理人员曾经注意到,年轻的工程师们缺乏问题解决能力,虽然他们考试分数极高,思维敏捷。最后他们发现了问题所在:老一代工程师童年时有更多玩乐经验——— 他们拆过闹钟,造过收音机,搭过模型,最后,实验室在招聘时,把有关工作申请者的玩乐背景的问题引入了面试中。“如果你仔细想想,在认知、记忆和安宁心态的产生过程中,”布朗说:“游戏是基本元素,不可或缺。”美国儿科学会警告,自由玩耍时间的减少将带来健康风险:“对一些孩子来说,这样的快速生活节奏是压力和焦虑之源,甚至可能导致抑郁。”更不要说儿童肥胖症的流行——— 因为这一代孩子从来不会走出门去,肆意玩耍。
错误是有益的
很多教育家一直想告诉家长们该在什么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一道微妙的界限。因为研究表明,父母对孩子教育的参与越积极,孩子将来成绩越好,分数越高,考上的大学越有名,经济条件越佳。老师们也说,比较而言,过度参与的父母好过掉以轻心或漠不关心的父母。困难的地方在于帮助父母们确定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越线”了。
每个教师都会告诉你,失败是成功之母,可以帮助孩子成长。然而现在教师们面对的整体环境是,父母会代孩子写作业,帮他们起草实验室报告,然后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要求他们的孩子一定要被分在某个班。堪萨斯州Prairie V illage布兰德小学的校长卡伦·福彻注意到,学校管理部门的桌子上每天都放满孩子们忘记带上、家长们随后送来的午餐盒和笔记本,于是制定了“见危不救”的政策,禁止家长这样做。她印象最深的是一天有位妈妈冲进来,手里拿着一条项链,说是为了给她女儿的全套衣服搭配用的,忘了给她戴上。“我很幸运,接触的都是聪明的父母,”福彻说:“但是你有时会看到非常聪明的父母做出非常愚蠢的事情。这就像病毒一样。父母们知道他们不应该那样做,但是他们忍不住。”华盛顿某预科学校的指导顾问恳请家长们去找一些个性不同的家长作为自己的顾问。他说,“去跟那些并不认为自己孩子很完美的家长交朋友,”或者是那些能够动用集体力量的家长:当学校想牺牲孩子的课间休息时间来备考时,家长们得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当孩子还小的时候,偶尔像直升机一样围着他们团团转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很多教育者担心这种过分关怀会一直延伸到初中和高中。一些教师会遭遇“隐形战斗机父母”,他们不再没完没了地在你身边盘旋,但会在高中举办社交音乐会或者足球队确定首发阵容等关键时刻发动突然袭击。高年级更是展现他们风采的阶段,“在很多家长眼中,大学入学考试就像一张成绩单,证明他们作为父母做得怎么样。”俄勒冈州维利亚麦特大学学生处长玛德莱娜·莱涅说。许多大学不得不专门设一位“父母工作总监”,负责运作当地社团组织以便学生的父母们能互相聚会,或者让父母们上一些特殊的课程以掌握应对方法。伊萨卡学院网站上就列出了这样一份建议清单:“看望(但别太频繁),沟通(但别太频繁),别(太)焦虑,变化是意料之中的事,信任孩子。”
曾担任过密苏里州哥伦比亚西科曼高中家校联谊会主席的特丽莎·梅尔刚刚把最小的三女儿送进了大学。“他们说得非常清楚:你没有获邀参与学生注册,这是学生自己的事。”她开始意识到这种“请别管太多”的做法很值得欣赏。梅尔说:“我希望我们真的能逐渐摆脱‘直升机’养育方式。我们的观点是‘教给孩子好的品行,给他们一个正确的开始,但你得放手让他们自己走。’他们应该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你能做什么
这场理念革命的领头人们非常小心地避免提出太多建议。家长们听各种建议已经听得太多了,这场新运动的目标之一是让父母们有不赞同的权利,或者至少可以追随不同的道路。“不知为什么,人们总是觉得有个养育儿女的标准方程式,以为我们只要读了够多的书,花上够多的钱,足够专注和努力,就能找到这个方程式,一切问题就完美解决了。”奥诺雷评论道:“你能想到比这还危险的想法吗?既然每个孩子都与众不同,每个家庭都与众不同,家长们要拒绝倾听媒体和其他家长的吵闹和愤怒,找到最适合自家的方程式。”
《简单养育》一书的作者吉姆·约翰·佩恩专门开讲座指导人们如何把文化施予家庭的重重压力剥离。他和他的助手甚至会到你家里去,帮你整理孩子的东西,分类理清他们的活动时间表,关掉你家的电视机和电脑,帮助你的家人发现你们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拥有的空间,就像是在为你们的心灵进行重新整理和规划,清理出应有的空间。不过任何家长都可以自己做到这一点。“在孩子还不具备充分处理能力的时候,我们需要停止用各种选择来轰炸他们的做法。”佩恩说,平均一个孩子有150件玩具。“当你把玩具和衣服处理掉,减少它们的数目时,孩子们真的很喜欢。”他的目标是消减75%:他把坏了的玩具扔出门去,把孩子长大了已经不玩的玩具以及那些喧嚣、吵闹、闪光、代替你做游戏的那些玩具都送出去。只留下一些经典的,最能发挥孩子想象力的玩具,并创建了一个玩具收藏库,孩子们可以玩或拿去和人交换。然后在他们繁忙的日程中间设置一些安静的休闲时刻,这样他们可以真正地享受玩具。
最后还有谦卑,父母们彼此之间要保持谦和的心态。我们可以大惊小怪,可以烦恼焦急,可以成天忙个不停,也可以暂时逃避,但是归根到底,我们所做的一切其实不一定像我们想的那么紧要。《怪诞经济学》作者斯蒂芬·杜博纳和斯蒂芬·勒维特分析了美国教育部所做的一项调查,跟踪了五年级孩子的成长过程,发现父母给孩子读过多少书、孩子小时候看过多少电视、母亲是否工作在孩子身上造成的差异并不大。“经常去博物馆参观可能比经常去食品杂货店要好一些,”他们在《今日美国》上面写道,“但大部分父母拿起一本关于育儿技巧的书认真阅读时,其实已经晚了。许多对孩子影响至深的事情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父母是什么教育背景,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配偶,他们等了多久才要孩子。”
如果你能接受这令人气馁的现实,那就更容易接受D·H·劳伦斯早在1918年就提出的建议:“如何开始教育孩子?第一原则:不管他。第二原则:不管他。第三原则:不管他。这是一切的开始。”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他一个孩子也没有。(本文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G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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